帝风云沉迷于绘制符篆无法自拔,谁知偏偏有丫鬟一次次的敲门,一次比一次急。
看着画歪而自焚的符纸化为灰烬,帝风云第一次产生了想打死一个人的冲动。
谁知打开门一看,丫鬟比他想的还要慌张许多,不经问道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?这么急躁。”
“少爷,主公回府了,夫人交代让您快点去厅室。”
帝风云有些疑惑,父亲按往日的行程应该在军中排演才是,怎么如此突然的回来了?
他也懒得为难这个小丫鬟,便快步出了房间朝着厅室去了。
远波府虽大,但也难为不了一位武者,特别是使用轻功步伐越过高墙和走廊,径直而走也是省了一番弯弯绕绕的功夫。
刚一进门,就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许不对。
仔细一看,里面怎么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?咦?!怎么肚子都这么大了?嘶……莫非要多一个小娘?不知道怀得是弟弟还是妹妹。
“父亲,孩儿来晚了。”
远波公面容柔和了些,打量起自己的儿子,见他些许时日不见又英俊挺拔了几分,也是平和说道。
“没事,你先带着白芷去看看花园的景致,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。”
帝风云摸不着头脑,望向母亲,却见母亲暗自点头,便痛快的答应着带着这位“白芷”离开了这里。
待到声响走远,魏璃钰支会了下人一声,整个厅室便只剩下她和远波公两人,气氛变得沉闷。
远波公品了一口上茶,说道。
“你看出了几成?”
魏璃钰却没有回答,反而直接问道。
“难道你就不想说个明白吗?”
两人就像打哑迷似的较着劲,最后远波公服软了。
“六月,我在军中整理军备,为猎杀云鲸做铺垫,谁知意外得到了一份海外遗址的消息……”
每年的八九月份都是乌浊海地磁平息的时候,每逢此刻北洋水师都会准备着猎捕云鲸 可以说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节日或者演练。
海外遗址则是上古时代天境强者破碎虚空前遗留宝藏之地。
远波公一向有追逐武道的决心,又不屑于歪门邪道,于是一听闻有海外遗址的消息就心动不已,渴望从中得到一份高深的传承。
魏璃钰面容古怪的补充道。
“于是你就带着人马去了那海外遗址,然后损失惨重,自己也身受重伤,却意外被一女子所救,之后日久生情?”
远波公瞧见她压抑不住的笑意,叹了一口气,说道。
“大差不差,听我细说。”
“我准备充足,带着亲卫悄无声息的前往了海外遗址,然后被阵法分散了队伍,而我中了陷阱,就在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,意外得到了遗址主人的传承,侥幸逃出一命。”
“虽然侥幸不死,却也是身中重伤,迷糊之前遇到了白芷,然后就那样了……”
魏璃钰吹去茶面上的白烟,轻抿了一口茶水,说道。
“你是怎么察觉不对劲的?”
远波公闭目思索,手指轻扣几下桌面。
“太碰巧了,我想要追寻武道于是海外遗址出世,我想要逃走于是机缘巧合得到传承,我身受重伤于是刚好遇到一个合适双修的女子……”
“我虽然一向好运,却不敢说能如此逢凶化吉!”
“所以是谁盯上了我?”
魏璃钰摇头说道。
“我怎么知道?不过敢算计一位公侯,背景肯定不一般。”
“这个白芷倒是有几分意思。”
“《孕剑藏元法》啊!没想到还有人修这门功法的,真是有趣。”
魏璃钰感叹不已,她也是没想到今日居然能亲眼见到这种闻名许久的功法。
“上古时代,我方世界被地仙界探索发现,于是佛道两家势力入主其中,而原本的土着修行体系则被贬斥为魔,这也是我圣宗的由来。”
“外来传承虽说是佛道两家,实际却是分了许多流派的,比如说佛门的净土宗、苦行宗、戒律宗,旗下有檀香派、五莲派、明王派等等,道门的太玄宗、南华宗,旗下又有丹鼎派、符篆派、天医派等等。”
“他们合力则势大,上古的前辈们无法抵抗,于是在损失惨重后便消声灭迹的隐匿起来,然后暗中侵蚀,最后取而代之,如此过来千余年,才有了现在的圣宗。”
远波公听得入神,他虽然出生尊贵,却对于如此秘史也是闻所未闻。
至于质疑其谎言?他认为一个魔门的圣女不至于为无甚利益的事假言欺之。
不过结合他所知道的千余年江湖局势变化,彼此印证倒也是合情合理。
魏璃钰也没有为宗门不耻藏羞的意思,大大方方的将暗地里的手段讲了出来。
“为什么如今的圣宗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?因为在佛道两家看来,如今的圣宗本就是他们的传承在此方世界因地制宜、因人而异的产物。”
“当然这只是一方面,而另一方面则是,我方世界在诸天万界之中也只能算是小千世界,修行到了天境也只有破碎虚空飞升的一条路,我宗前辈也不可避免,而飞升前往的地点也就是佛道两家的起源之地,地仙界,一方据说不毁不堕的永恒世界。”
“别看我圣宗在虚元界内可以和佛道两家共称‘三门’,实际上嘛……呵呵!这也许就是佛道两家不怕圣宗崛起,有恃无恐的原因。”
魏璃钰叹了一口气,对着远波公继续说道。
“话说远了,这《孕剑藏元法》是地仙界剑宗秘法,三百年前不知怎么地就流传到了我虚元界内,然后一位名为空虚老人的强者崛起,开辟了虚明剑宗,之后却被佛道圣宗三方合力逼迫其狼狈飞升后,虚明剑宗也被覆灭,宗门碎灭但是传承却是四散开来,这也是如今五岳剑派的源头。”
“《孕剑藏元法》在当时三家都有缴获,不过皆是几篇残章,然后圣宗有一位前辈进行了修改,结果面目全非,变成了《圣胎明经》,一门好好的蕴养第二元神剑胚的法子硬是改成了培育子嗣的秘法。”
“为什么我能一眼看出这白芷修行的何种秘法?正是因为我修过这门《圣胎明经》,两者同根同源气息相仿,而我境界远高于她,才能让她看不出我的底细。”
“原本我还以为是佛道哪家看重了你未来俗世的势力呢?结果是一没落宗门残部的图谋。渍渍渍,这《孕剑藏元法》可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剑修秘法呢!以身入局,当真有趣。”
远波公心有所动,为什么他追寻武道,不就是变得更强吗?可惜佛道魔三家对于灵法把持得严谨,无从下手,不然他也不会武道一条路走到底。
如今有这么一份剑修的秘法呈现在他的面前,他可不能就此罢手,白白送给了魔门。
“这白芷,你若如何?”
魏璃钰浅笑,“既然入了我们家,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?而且这女子既然敢算计你,你自然也是能算计她的,就看谁手段高明了。”
见魏璃钰没有提及魔门的意思,远波公神情自若说道。
“今日你我大吵一架,我执意扶白芷为平妻,所处子嗣也是我远波府嫡子嫡女,未来风云继承他祖父的王爵,我公侯的位置则由白芷所出的孩子继承。”
魏璃钰似笑非笑的说道。
“你就不怕那女人就是为了王爵而来?看不上你这公侯的位置?”
远波公不屑的说道。
“怎么,难道你魔门圣女还能让风云意外身死不成?”
魏璃钰和远波公相视一笑,对碰一下茶杯,各自轻抿一口微凉的茶水。
“平妻可以,嫡子嫡女也可以,不过那《孕剑藏元法》也要有风云儿一份!”
“自是如此,不过白芷能知道我的情况如此布局,怕不是还有其他人掺合一手?”
“我会安排人手探查清楚,三日之内给你答案。”
“可以。”
厅室外面,不明所以的丫鬟们一个个的等得心急,半天没有听见什么响动害怕出什么意外,夫人平时待人平和大气,小的们都知道感恩,生怕她和公侯起了冲突,一个妇人家怎么挨得过武夫的力气,万一伤到了身体可怎么办?
就听见厅室里传来争执的怒声,然后是瓷器摔碎的声音,随即看见远波公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。
书管事和棋管事是魏璃钰从圣宗带来的老人,自然知道此事古怪,却也没有给焦急的丫头们细说的意思,安排她们去干活。
丫鬟看见厅室地板上摔碎的茶盏,还有眼眶红红,眼角湿润的夫人,也不敢说什么,只好默默收拾着离开。
心中想着夫人这么好的人,公侯怎么不知道珍惜!真是气死人了!定是那外来的狐媚子惹的事!
待到人都散去,书管事和棋管事才上去,扶着魏璃钰回了自己的卧房。
回到自己卧房,魏璃钰神态哪里还有自怨自艾的模样?平静的说道。
“通过碟子把白芷查个清楚,我要知道她究竟是和谁谋划的,一个人也不许捺下。”
虽然不知前因后果,但是书管事还是利落的应命离开,因为她知道调查的结果一定会给人一个惊喜。
……
帝风云正在为这位新来的小娘介绍府邸的情况,不时也会好奇的探究这面纱下究竟是什么惊人的美貌,能让不近女色一心求武的大丈夫父亲能够舍下脸皮,带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回府,这可真够稀奇的。
大阜帝国的律法严苛,就连夫妻关系也有明确的规定,不是明媒正娶的婚姻可是不受律法保护的,养在外面也就罢了,私生子也没有继承权,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,但是带回家了就是另外一回事。
首先就是拥有了众人皆知的姬妾身份,不能随便打杀了去,再编一个窃取财物、意外落水的由头。
其次便是子嗣的继承权,姬妾的孩子会交由家母抚养,虽然不能算嫡子嫡女,但是在分家和出嫁时,也能得到一笔财产。
当然如果身份是贱奴的话,那么不仅本人成为性欲奴隶,从此失去一切,只能依附于主人。
她的后代也不能脱离奴籍,而且一出生便是最低贱的贱奴,如果生的是男孩还会被强制阉割当做女子养。
世世代代只有作为玩物的命运,除非主人恩允赦免奴籍,不过一旦这么做,那么这家主人的名声就算是彻底完了,会被其他主人家看不起,面子在大阜帝国可是重要的东西,没有面子可是真的会死的一件事情。
大阜帝国的上代天子,从辈分上来说就是帝风云的曾祖父,他曾将一位贱奴赠送给一位大臣,结果后来大臣赦免了贱奴的奴籍,然后嘛在朝堂上混不下去,最后因为小事追责而自尽,家族也在短短几年内分崩离析,最无奈的是,他赦免了奴籍的女子后代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贱奴的命运,出现在了一位大夫府上。
ps:大阜帝国的地位关系和周朝相似。
天子-王爵-公侯-大夫-士子-平民-奴仆-贱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