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爱这事情很奇妙,以现在的认知而言,在我看来,这首先取决于天赋;其次,就是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爱恋的程度;最后,恐怕才能论及经验和技巧。
所谓的天赋型、激情型、学养型的三位一体,大概才能达到性爱中极致的销魂。
天赋,包含了自身的材质和一种对性爱很微妙的感觉——或者说灵感吧。而我,以及玉娘,无疑是有一些天赋的。
很多在后来通过情色类的文学、电影才逐渐了解到的性爱姿势,初初看到名称时,竟莫名激动、且好奇。
待得看了描述、或是看到画面后,却每每失望于“原来不过如此”的失落。
继而,又会莫名地兴奋。
“原来,我们俩竟是如此聪颖。”
至于说到激情,以我和玉娘的情意,那自是无须待言。
学养呢?大概就是后来得益于的情色文学、以及AV吧!呵呵……
据说,我们中国,聪明的祖先创造了一部《素女经》,乃房术宝典,对此,我是深信不疑的。
以中国人的智慧、及中国文明的博大、早熟,这样的创造,自是顺理成章。
可惜,时至今日,我竟是一直无缘得见。这大概应该是房术中学养的最高层次了。
又据说,日本的色情业,AV业,之所以能与西方抗衡,很多其实是传承了《素女经》的精髓的——自然,这指的不是AV类型或题材,而是指技巧。
因为以西方人种身体的材质而言,东方人是无法比拟的。我们只能取胜于技巧。
这一点,我也深信不疑!
以日本人对中国文化的崇敬和羡慕,这并不足为奇。倒是我们自己,每每自卑于自己曾经的落伍,也就错误地以为,中国的文化落后而愚昧。
殊不知,中国欠缺的,只是近现代科技,以及制度,并由制度派生出的民族集体意识、公德这些可以称之为“术”的枝节。
而在“道”的范畴,放眼世界,怕是无可匹敌的!
也因了我们自己对自己的不自信,甚至自卑,使得别人也因此而深深鄙视我们——这个“别人”,又尤以日本为甚!
大概在日本有识之士的眼里,中国人大抵多是些拿着古董当垃圾的败家子,而不知能在古董的基础上,探索、创造出价值——甚至,不知道古董本身就具很高价值。
话题扯得太远,言归正传吧。
接下来的几天,入学前的间隙,随着经验的不断积累,以及玉娘这可人的尤物对我的引导和调教,我的技巧越渐娴熟。
加上我天生的材质,那几日,我们真正是如鱼得水。
我们贪婪而疯狂地作爱,尽享鱼水之欢。似欲将自我15岁那年以来,这三年间的缺憾,通统用这短短的几日来弥补。
每次,我们都能达到一种极致的消魂,又因了这消魂余味的引诱,使得彼此都有些泥足深陷、欲罢不能。
这种肆无忌惮、忘乎所以的缠绵、放纵、和狂荡,谱就了一段因祸得福的小插曲,这,是后话。
唯一感到有所缺憾的,是每次缠绵时,她柔糯、高耸的奶子,无论我怎样吮咂,都无法溢出乳汁。
此前,对男女知识全无概念的我,是一直以为女人的乳房,随时可以流淌出甘甜的乳汁的。
这样的期许不想倒还也罢,越想越是渴望。
似乎若无法从玉娘柔美的乳房中汲取到甘甜的乳汁,来滋养我的身体,我这一声“妈妈”,就终究是打了折扣。
于是,每次恋恋不舍地将唇齿从她乳头上移开时,眼神里总会有些须的怅然和失落。
看着我有些不甘的落寞表情,玉娘大概也明了了我的心情。因了我的情绪,也使得她开始有一种想给予我哺乳的冲动。
因为,从她歉然、而不舍的眼眸中,流露了如我一般的心情和感受。我知道她是想真正成为我的妈妈的。
当然,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越来越浓厚的情意。尤其,当我看着她歉然的眼神时,就贴心地体会到了她对我无法割舍的浓情。
她这样的歉然,反倒使我又开始感到歉疚了。因为,我使她有了新的心理负担。
而我因了她的歉然而产生的歉然,使得她因为我的体贴,又更深地眷恋我这个“贴心的小棉袄”。
竟是很奇妙地,我们之间的情感,因而形成了一种循环的升级。
白日里,玉娘单独陪着我,利用入学前的几日,为我购置了很多行头。
其实,在高中时期,她就经常为我添置各种衣物,托人带回家乡。因此,在我看来,重新的购置,并没有特别的必要。
只是,我明白这代表玉娘特殊的心意,因此也就随她。
玉娘那时因为生意和业务需要,已经买了一部摩托罗拉的“大哥大”(中国第一代模拟手机)和一部中文传呼机。
为了和我联系方便,她执意也要给我买一部。
当时,一部“大哥大”价格近三万元,而那时一般的机关干部或者职员,也就几百元的工资。
由于价格太贵,我执意不肯,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太虚荣的人。
况且,作为学生,那也太过招摇。
在我的坚持下,玉娘只有折中,为我购买了一个中文传呼机,就这,也花了近两千元。
“妈妈,你会把我宠坏的。”
牵着玉娘的手,我用幸福的口吻,撒娇似地说。
玉娘,则只是抱以爱怜、满足的微笑。
开学后,玉娘用车托着我的行李,陪我到学校里注册、报到。
班主任是一个刚毕业一、两年的女老师,看到我亲热地叫玉娘“妈妈”,从头至尾,就一直流露出很惊讶的神情。
不过,看得出,我和玉娘胸前挂的翡翠母子配还是打消了她的疑虑。
这样的情形在之前几天逛街时,我们就已深有体会。因此,我在心里早已盘算好一套说辞。
我打算一次性把这事情搪塞过去,不想以后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解释。
注册完后,除了书本、资料、宿舍钥匙之类的必须外,竟然,还有一套军装以及军用被褥等物品!
也许,很多稍显年轻的朋友不知道,大学、乃至中学、小学里的军训,就是我们那个时代开始兴起的。
据班主任说,军训,从明天就开始,为期两个月。
而且,为了正规、有效,新生是直接到省城的陆军学院里接受训练!
到了宿舍,大大方方地和先到的同学打过招呼后,我就开始骄傲而夸耀地向大家介绍我的“妈妈”。
我天生就是一个合群、而且具有表演天赋的人。
而且,玉娘也确实值得我骄傲。
所以,在气氛上,我控制得很好。因此,我的表现,虽搀杂了表演,但也确乎纯出自然。
所谓“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”,至少,我和玉娘都是投入、且深信的。
由于都还是些十八、九岁的屁大孩子,所以大家在称呼玉娘“阿姨”时,还是很自然。
只不过,我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妈妈,多少还是让大家感到了惊讶。
玉娘毕竟是成熟妇人,显得稳重而镇定,在为我铺床叠背的过程中,只是不断地嘱咐我一些生活中要注意的细节,以及和同学们处好关系之类的叮嘱。
而这样的举动很符合一个母亲的身份,也就彻底打消了大家的猜疑。
在帮我把一切打理好以后,玉娘决定到诊所去看看。几天来,光为我入学的事宜作准备,使得亲爱的玉娘,一直没顾得上照料诊所。
我和同学们暂时告别,陪着玉娘来到了学校的停车场。
临上车前,玉娘温柔地用手指,捋了捋我被汗液沾湿的发绺,用一种略微担心的口吻幽幽地说:“想不到你们还要军训。原原,你吃得消吗……”
我“呵呵”地笑了,玉娘真是杞人忧天。
“怦怦!”
用捏紧的拳头,随意而有力地击打着我厚实的胸膛,又随意而协调地摆出个健美的POSS.然后,用一种欣慰而自傲的眼神,明确无误地,我告诉玉娘。
“小意思!”
顺便,也抚慰她为我担悬着的柔情。
“呵呵……小傻样!这么得意啊?”
玉娘被我这小小的幽默逗笑了,笑声,轻轻地带动着她摇曳的身姿,幽雅而迷人。
似乎是不相信,其实,却是因了我自信、且轻狂的少年意气,玉娘用一种略带责备、却无比自豪的语气,关怀地鼓励、并也提醒着我。
“要注意身体,别逞强,嗯!”
玉齿轻咬着柔柔的嘴唇,脉脉的眼神里,是诉不尽的骄傲,与爱怜。
看着这双迷蒙而情意浓浓的眸子,我忽然有些须的怅然。
“就是,得有两个月见不到妈妈了……”
班主任说过,军训期间不准回家,也不准外出——除非,你累趴下!
“呵呵,小傻瓜,才两个月嘛!等军训结束了,妈妈天天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!”
对于我的依恋所牵扯出的惆怅,玉娘感到无比贴心。就用一种温情的语调,柔柔地安慰着我。
“好了,妈妈走了。明天要去军营,晚上记得多准备些御寒的衣服。两个月的时间,气候会变凉的。”
抚弄着我的头顶,再次为我捋顺长发,恋恋不舍地,我们挥手作别。
我上铺的小胖子在我进入宿舍片刻后,由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疑问,于是,闪烁着他眼镜盖子下好奇的小眯眼,向我证实了一下玉娘的身份。
“X原,刚才那个阿姨,真是你妈妈?”
对于这种状况,我早已有所准备。
“当然是我的亲妈妈,怎么了?”我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。
“就是看着太年轻了!不像!”小胖子口无遮拦地说。
“我妈妈可42岁了!”我一下子把玉娘的年龄提高了8岁。
“哇……”这样,全宿舍就一起发出了惊叹。
接下来,我用事先斟酌好的说辞,以一种很普通的语气,大致讲述了一下我真实的家庭背景,接着就开始瞎掰。
我说,妈妈在我高考完的暑假期间,已经调到了省城工作,所以父母就在省城买了房子。
而我爸爸现在还在家乡的城市,调动的事宜得在下一步,一个一个来。
妈妈先调动,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我的生活云云。
我盘算过,在大学期间我已打定主意,不会邀请同学到家里玩。
而我妈妈若到省城,大抵也只是假期。因此,她肯定直接去家里、或者三娘或舅舅他们那里,那么,这个谎言穿帮的几率几乎为零。
至于学校方面,若非学生本人在校出什么大的纰漏,谁会去核实这些东西?
我学籍档案上,妈妈的身份,是考试前就填写的——也就是说,“我妈妈那时还没调到省城呢!”所以,从时间上,这是充分站得住脚的。
这事在我轻描淡写的叙述中,就这么过去了,结果相当圆满。
同学们除了羡慕我的父母对我的关心、体贴外,另外表达的一层意思,无非是很羡慕我的家境。
同学们无意中流露出的羡慕,提醒了我一件事情。
我必须尽量和同学们搞好关系,尤其是舍友!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为预防有人由羡生妒,进而在此事上横生枝节,我必须保持谦恭的低调,并且要慷慨、和蔼。
这事儿对我不是什么难题。我是个合群、开朗的人,至于说乐于助人、谦虚什么的,我想是完全能够做到的。
于是,我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。
“弟兄们,第一天到校,收拾宿舍太累了,明天又还要去军训。不如,我请大家吃一顿!反正也是第一次见面,以后作为舍友、同学,大家还要同舟共济。我是东道,应该尽尽地主之谊。大家千万别客气,否则就没意思了啊!”
我用一种很随意的语调,豪气而热情地邀请道。
“奏四嘛!(就是嘛!)赶明儿得去嗖苦(受苦)了,甩开腮帮子大呲一顿(大吃一顿),老好咧!”
“兄弟!你够意思!”
立刻,一个个头和我差不离的哥们就响应起来。
这家伙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深,首先,是他那浓重而豪爽的东北口音;其次,是他那个大脑袋!
小时候看古典通俗文学,或者传统评书,描写一个人的脑袋很大,有一句套话——头大如斗!
我是没见过“斗”啥样,但这种老海海的修饰方法,能使读者深切感受到,这脑壳就是真TM的大!
至于有多大,怎么个大法,那全凭各人的想象。
这家伙后来的绰号就叫“大头”!
大头呼应之后,立刻,全宿舍就兴高采烈地随身附和。
于是,在开学的第一天,我用一顿海吃海喝,成功搞定了我的舍友们。
饭桌上,大家开始称兄道弟。
于是,一个个就极其认真地论起年份、生日起来。
8个人里,大头是最大的,而我,竟然最小!
他们有6个人是19岁,唯一一个和我同是18岁的(因为干瘦,绰号老玉米),还是2月份,就大我一个多月!
我这可怜的008!
吃过晚饭后,全体新生接到了一个通知:穿上军装,到学校礼堂举行新生入学典礼,并且做军训前的“战前动员大会”!
也不知道是哪个脑筋短路的家伙,传达通知时,竟然加了个“战前”,似乎弟兄们还没来得及体验象牙塔里的美好时光,就即将要慷慨赴义似的。
待穿上迷彩服后,大家都笑了。
那真是绝对经典的服装,估计是按照某种熊瞎子的身材比例设计的。
最离谱的要属小胖子(因为白胖,绰号奶油),他由于个儿不高,一件上衣的布料不但能给他做一身衣裳,捎带着还能余富出一裤衩儿!
我和大头还凑合。只是,我因为长发,显得有点诡异。
而大头的头实在是大!
军帽的扣子已经放到了最外沿,还是没办法套住他的“其大如斗”!
他只有干脆不扣扣子,但即使这样,那军帽还就仿佛是圆肚茶壶上的盖子。
我们都看着他哈哈大笑。
“介四(这是)啥(SA)破儿(PE`R)玩意儿!”
大头气愤地咒骂着。
“啧啧……大头真有福气,永远都带不上绿帽子。”我揶揄着打趣道。
“哈哈……”大家笑得打跌。
大头似乎也觉得这口彩很吉利,算是因祸得福吧,就龇牙咧嘴地“嘎嘎嘎”
笑了起来,大脑壳乐得左右摇晃,显得很放肆!
我很喜欢他这种豪迈、直爽,而心无城府的性格,就开心地看着他,自己也笑得有牙没眼。
来到学校大礼堂,放眼一看,好家伙!满眼一片绿油油!
刚进入大学的少男少女,大多自命风流。若不是特别的原因,似乎多少都对象牙塔里的浪漫爱情怀着一份梦幻、而诗意的期许。
因此,大家都东瞅瞅、西望望,在人群里搜寻着梦想中的目标。即使是很羞涩、内向的女生,从眼神和表情里,也能读出她们的期待。
大头他们几个早就忙活开了,一个个就像才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劳改犯,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。
后来,我慢慢发现,因为东北人普遍的豪爽,似乎在表达欲望时,也要比其他省份的人放得开。
但这样的外露,其实反倒在日常的玩笑和打趣中,将那些欲望用语言和眼神宣泄了出去。
因此,还倒不至于因为闷骚而产生一些过激的行为。
怪不得以赵本山为代表的东北段子都这么荤,其实,这也是一种民俗。
我呢,因为心里满满的装着玉娘的缘故,对这些过于青涩的女生倒是全无兴趣。
但是,这并不妨碍,我对那些向我投来倾慕的异性目光,感到一种虚荣的享受。想来,少男少女们,大抵都有不同程度的“自我感觉良好”。
待得所有班级都按照秩序坐定后,校长干咳了几下,提醒着讲台下的新生,入学典礼即将开始了。
满礼堂的新生仅仅安静了瞬间,又“唧唧喳喳”地交头接耳起来。
看来,对即将到来的军训,大家很是好奇,言谈中都围绕着此事很是兴奋!
几句客套话之后,校长便开始了政治攻势。
就这么个军训你也别小看,人家绕着这个话题,道理能讲出一大盆,精神能提出一大筐,官话能说出一大车。
我们省,在学生军训这个科目上,开展得较早。
因此,我高中时就参加过军训,知道那不是当耍儿的。
所以,我还是耐着性子地听校长哒吧着,想从他的话语里,判断这次的军训能折磨我们到什么程度。
一会儿,我听出了点苗头。似乎学校对军训很重视,因此,才决定直接让新生到陆军学院受训。
但是,大伙儿似乎都把军训想象成一件特有趣的事儿,没意识到往后两个月时光的严重性。
因此,大家在台下也真不给面子,泡妞儿、睡觉、打电话……干什么的都有。
台上的校长老倌儿不得不几次整顿会场纪律,不过基本没用。
我认为,大家应该互相理解。
我觉得,学校在把握学生心理方面做得不好,非常不好!
反正军训是躲不过去的,肉都放菜板儿上了,清蒸还是爆炒,您痛快点儿就行!
我要是学校领导,上台就两、三句话:“你们不用抱有任何的幻想,军训很苦!很苦!也不用做无谓抵抗,明天就开始军训!你们最好有点思想准备!”
他们可好,往台上一坐就跟大便干燥似的,一段儿一段儿往出挤,搁谁身上谁耐烦啊!
结果,不但没让新生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,大多呢,还走了神。
大概是因为听觉疲劳,奶油看美女也没了心情,耷拉着脑袋就睡了起来。一会儿,连口水都淌了一小滩儿。
待得入学典礼和动员大会结束时,大头一巴掌把他拍醒,告诉他该走了。
这家伙立马甩起肥大的袖子一抹嘴,起身跟我们走了出去——他倒挺能物尽其用。
出了礼堂,在回宿舍前,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就约着大头直奔校门口小卖部而去……
待回到宿舍,其他人都已经洗漱完毕,正热烈地讨论着我们班的女生。
老玉米和奶油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,看样子还有点势不两立的架势我和大头一时搞不请状况,就凝神先听了一会儿。
原来,他俩是在讨论什么样的女生更吸引人。
大头来了劲,就掏出从家乡带来的香烟来,一甩手,给我们每人塞上了一支“人参”。并且,打开了刚才从小卖部买来的啤酒。
后来,我发现大头这家伙,只要情绪一激动,必是烟酒伺候!
将烟点上,学着大家的样子,我使劲地吸了一口。
立刻,苦辣、浓烈的味道将我的舌苔刺激得唾液津津,明显感到舌根迅速分泌出大量的哈喇子!
不过,这种浓重的刺激,倒是符合我性格里激爽、炽烈的那一面。因此,在后来的日子里,我逐渐喜欢上了香烟——虽然,我烟瘾一直不大。
而且,我慢慢发现,男人抽烟的样子,有时,竟然是很帅的。
这,则是从亲爱的玉娘,第一次看到我抽烟时,那惊讶、却又脉脉的眼神中感应到的。
不过,她偶尔会婉转、爱怜地提醒我,烟酒的危害。因了她的体贴,我自然不忍让她为我操心。
烟雾缭绕、酒气醺天中,大家的话匣子,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开了口。
老玉米和奶油争论的话题,竟然是追本班的女生好,还是追别班的女生好。
老玉米呢,倾向于自己班上的女生,说我们班的女生算得上学校里的精华,况且,我们班女生比男生多。
而奶油则毅然地一摆手:“我们班的女生没劲儿!再说了,兔子不吃窝边草嘛!”
说完,用手狠狠地扶了扶眼镜。
其实,依我的看法,奶油之所以有这样的态度,大抵是因为他在我们班的女生中,遭受到了打击、挫折。
刚才在礼堂里,对于他那双因为近视,而过于色迷迷的小眯眼,我们班那些女生,无一例外地流露出了讨厌、轻蔑的眼神。
这时候,大头老谱谱地装作一副“大众情圣”的样子,对奶油说道:“兄弟啊,介(这)你就不懂了啵?‘近水楼台先得月’嘛!‘窝边草’营养好,又方便,张嘴就够到,多带劲儿!”
大头这家伙肯定是够懒的,否则,为什么讲感情也要图方便?
不像我对玉娘,哪怕远隔千里,也矢志不逾。
后来的校园生涯,也证明了我的推测不错。大头这家伙,在没找到女朋友之前,袜子都可以不洗!
他穿袜子的记录,是可以脏到,不断累计的污垢终于形成硬块。然后,用袜口倒立着,将袜子竖在桌子上!
我发誓,这是真的!
后来,大伙儿实在忍无可忍,用指甲刀逼着丫去洗手间洗的!丫还一边洗一边抱委屈。
“老大,你别不是看上谁了吧!我们班的?”我狐疑地看着他。
大伙来了劲儿,就问大头,是不是看上了我们班的谁?
“嘿嘿……”
大头羞涩地摇晃着他的大脑壳,作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,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。
“不瞒大伙儿说哈,俺还真看上个人儿。”
“谁?”大伙一叠声地追问。
“奏四(就是)坐俺右前儿那个!”大头不无得意地说。
看大伙儿一时没反应过来,大头不耐烦地说:“哎呀!奏四坐老八(指我)前边儿,扭头瞪俺一眼那个!”
“兄弟,想起来了呗?坐下去的时候,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,她扭头瞪俺一眼!”
大头期待似地看着我说。
“哦……”
经他这么一提醒,我倒想起来了。
不过,那女生在我正前方,我没看到她脸。
大头来了劲,把脸往大伙儿中间一凑,眉飞色舞地哒吧起来。
“那小妮子,长得挺白、挺俊、挺俏丽的!俺后来故意又碰了她一下,她扭头的时候,俺看得可仔细咧。那小脸儿,又白又俊!”
大头手舞足蹈地说。
“而且,俺看出来了,这小妮子脾气大着呢!”大头继续说道。
“那你还去碰钉子?你不是有毛病吧?”老玉米疑惑地问。
“嘿嘿,不懂了吧?介(这)才带劲儿!越不容易,越稀罕;越稀罕,就越有嚼头。”
说完,大头仰起脖子,美美地灌了一口啤酒。
“嗯,有道理。”我不觉微微颌首。
大头最后这句话,使我想起了多年来对玉娘的眷恋和思念。
所谓“梅花香自苦寒来”,大抵就是这种意境吧。
“哎,兄弟,你看上谁啦?”大头好奇地问我。
“啊……哦……没,我没看上谁!”
我赶紧拉回飘忽的思绪。
“那你喜欢啥样儿的丫头?”
大头不甘心,不依不饶地追问。
“嗯……温柔的,体贴的,会疼人的。”
在心里,我默默地想着那个使我魂牵梦萦的可人儿。
“还有,小鸟依人的。”我补充道。
说完,我不自禁地“呵呵”笑了起来,嘴角浮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。
我忽然想起,其实,玉娘无意中,似乎也会撒娇——这,不独独是我对她的权利。
而且,娇俏、调皮的玉娘,有时,竟更能触动我胸膛最柔软的那个地方。
不曾想到,仅仅是第一个,无法和玉娘相拥而眠的夜晚,我竟是如此辗转反侧,难以入睡。
“滴!滴!滴!”
腰间的中文传呼,忽然响了起来。就在我神思飘荡之际,玉娘关切的呼应,适时地传递过来。
所谓“心灵感应”,竟是如此奇妙。
“宝贝儿,早点睡,注意身体。妈妈爱你!”
这时候的玉娘,是一个让我无比依恋的,温情脉脉的母亲。
“哇!哥们儿,你有传呼机啊!”奶油小胖羡慕地说道。
“还是中文的!”这家伙看来天生就是个八卦的料!
“嗯,我妈妈给我买的。”
“以后,大伙儿家里要传重要信息,可以留言在这上面,我负责转达。”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,同时也大度地表示着我的慷慨。
“我妈妈找我有急事,我得去回个电话。”
在大伙儿讶异、羡慕的目光中,我一跃而起,冲出了门外——那时的大学,宿舍里还没有电话。
校门已关闭,幸喜,门内的小卖部还未打烊。
拨通家里的电话,几乎是立刻,电话那端就传来了玉娘柔美的声音。
“是原原吗?”柔柔的语调里,带着浓浓的期许。
“嗯,妈妈,我好想你!”带着点点委屈,我冲动地说。
“呵呵,小傻瓜,妈妈知道……妈妈也想你啊。”玉娘很满意我言语里,孩子气的眷恋。
“妈妈才给你发了信息,就有些后悔,妈妈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回电话。”
玉娘不无懊恼,却又无比宽慰地说。语气里,有掩饰不住的喜悦、与爱怜。
“这么晚了,你还出来回电话,宿舍门关了怎么办?”玉娘关切地询问。
“没事,还有一会儿。”我立刻安慰她。
“对了,妈妈!刚才,你发信息之前,我恰好在想着你呢!然后,你的信息就来了!你说,奇妙不奇妙?呵呵……”
语无伦次地,我用极其兴奋的口吻,急切地诉说着。
“呀!是吗?呵呵……小讨厌,怕是哄妈妈开心吧?”用一种假装不相信,却依然惊喜不已的语气,玉娘娇嗔地说。
“妈妈,是真的……”我急于表白,竟意识不到,这只是亲爱的玉娘在顽皮地逗弄孩子气的我。
“呵呵,小傻瓜,妈妈知道的……妈妈逗你玩呢。”看我如此着急,玉娘竟不忍心了,就赶紧用亲昵的口吻安慰着我。
“妈妈知道,一直都知道,从小,宝贝儿就最疼妈妈了。”似怕我不相信,她又幽幽地补充着,满心的爱意,尽数化为绕指柔情。
听着玉娘在我耳边柔柔的呵哄,我满足地“呵呵”傻笑了起来。
“妈妈,这是心灵感应,是吧?”我傻傻地问道。
“嗯……扑哧!真是个小讨厌!”玉娘有些不好意思。
但是,才一忽儿,我的情绪竟又陡然降了下去。
“妈妈……”
很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无法亲眼见到亲爱的玉娘,使我非常沮丧。
而且,因了她语气里流露出的,与我全然契合的情意与思念,我知道,她与我有着同样的心情。
“嗯?怎么了,宝贝儿?”大概是感应到我的情绪有些异样,玉娘在那头担忧而急切地问道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得有两个月见不到妈妈,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,所以我会特别想妈妈的。”
校长在动员大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——若不是特殊情况,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系。
“呵呵,没事啦,宝贝儿。妈妈会每天给你发信息的。”
玉娘继续安慰着我。
“可是,我恐怕没法给妈妈回电话、回信息,军营里不允许。这是什么破规矩!”带着不满的情绪,我忿忿地说。
“宝贝儿,你可千万别闹脾气啊!一定要守规矩,嗯……听到妈妈说的话了吗?”玉娘急切地问,语气焦虑而担忧。
对于我这种横冲直撞的孩子气性格,从我小时起,玉娘就了解得很透彻。听得出来,亲爱的玉娘很担心我犯浑。
“放心吧,妈妈,不会的。我听妈妈的。”我赶紧用乖巧的语调安抚着她。
因了这浓浓的关切,提醒了我不能让她为我操心。心里的火气,在一瞬间,竟也奇妙地全然消释。
“呼……”
似乎是松了一口气,从电话那端,传来玉娘释怀的气息。
“小傻瓜!吓死妈妈了。”
她用娇嗔的口吻,亲昵地责备着我。接着,似仍不放心,电话那端再次传来柔柔的、呵哄似的安抚。
“规矩就是规矩,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。妈妈会每天给你发信息,但你可千万别给妈妈打电话,嗯!听到了吗?”
我忙不迭地应承着。
“况且,原原对妈妈的思念,妈妈的——这里!能感觉得到……”用一种羞涩、却刻意强调的含蓄语气,玉娘脉脉地抚慰着我惆怅的心情。
静谧的月色下,闭上眼,我看到了这柔肠百结的思念,在沿着这如丝的红线传到我心间的同时,她纤手抚心的倾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