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地铁,我找个角落坐好。
暗想是不是需要再翻一遍联系人名单,找个可能的结伴对象应付明天的年夜晚宴。
可我已经翻了三遍,自己都不相信会有新发现,到这份儿上,还是借助外力效率更高些吧。
林珏是朋友也是同学,她对名字和面孔有着极好的记忆力,希望她能帮我找一个可能的约会对象。
林珏听我说完原委,呵呵轻笑出声,可以解读为我说了个高级笑话,也可以解读为我自作孽不可活,我猜是后者。
“怎么现在才提,时间这么短,想找个有空的可不容易呢!”
我知道这事儿全怪我,硬着头皮答道:“本来挺简单,找个同事、邻居、或者同学就好,只不过孙志翔忽然参合进来,不得不把范围缩小再缩小,直到不可能。”
林珏立刻感觉到我心情低落,深表同情道:“嗨,我太理解啦,前任从来都是大麻烦,我就曾经把前任打破鼻子!”
“真羡慕你,我可没那么幸运。”
其实,我不想和孙志翔起冲突,只是非常欢迎他能把我忘到外太空。
“现在可好,要是被他逮着你扯谎,那可就真心尴尬了。”
“嗯……没被拆穿的谎言就是事实,我还有……十八个小时让自己避免尴尬致死。”
“你也是,工作干嘛那么拼命!稍微分点儿时间给私生活,也不至于这会儿着急啊。”
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我猜……有得必有失吧!”
“得什么?钱么?买再多漂亮衣服和包,没人看不百搭啊!”
我试图争论,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。
林珏工作中也是拼命三郎,但她却有个非常出色和贴心的男友。
我怎么替自己争辩?
毕竟现在遇到麻烦的确实是我啊!
我在座位上拧了拧身子,催促道:“帮帮忙,咱们讨论当下最要紧的,行不?”
“刘海涛?”林珏沉默片刻,嘴里蹦出第一个人名。我把这看作好征兆,毕竟事情有了进展。
“他已经有女票了,很漂亮的一个姑娘。”
刘海涛一直在国外留学,前两天才回国。他为人聪明沉稳,如果单身,确实是不错的人选。
“刘海涛有主了?”林珏的声音上升八度,“哦,真为他高兴,下次约起来聚聚啊!”
“林珏,”我提醒她别跑题,顺便瞥了眼周围乘客,忽然发现段恒瑞坐在不远的地方,低头看着手机。
他的轮廓清晰反射在玻璃上,似乎没在注意我。
“抱歉,”她说:“陈昊天呢,我这个哥哥很帅气,带出去绝对比孙志翔抢眼。”
“不行,孙志翔认识陈昊天。”
看来在林珏这儿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,我抬头看看车顶闪现的停站线路指示灯,还有一段路,希望时间够用。
“谢学望怎么样?他是我们医院的助理。我给你发过他第一天来医院的照片,记得吗?我想让你重新考虑应聘的决定。”
我掂量片刻,还是摇头,道:“谢学望很好,但他个男孩儿啊!我得需要一个真正的男人。”
段恒瑞的倒影猛地看向我,我窘迫地闭上眼睛。天哪,我的声音很大么?他听见了?太让人难堪了。
“男人啊!”林珏安静下来,接着道:“啊哈,韩宗海!”
“天,”我拍拍脑门,忍着耐心道:“我不是说老头子,你想点儿靠谱的啊,林珏。”
段恒瑞咧嘴笑起来,我眯起眼睛瞪他一眼。
“华丛飞?”
“严肃点好不好!”我翻了个白眼,“咱们还见过比他更正紧的人么?你甚至不能把他灌醉了占他便宜。”
“可不是么,我试过,没成功。”
林珏装出沮丧的样子,我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,“我们都知道你有多爱开玩笑。”
“好吧,”林珏道:“我猜你已经查过手机上所有联系人了吧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别担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,你先回家好好休息,我们会想到那么一个人。”
我挂了电话,双手攥着手机,祈祷林珏的最后一句不仅仅是美好愿望。
如果时光可以倒流,我就是退化成只猴儿也要避免在孙志翔面前失了理智,编这么个可以被轻易拆穿的谎言。
冲动是魔鬼!
好像孙志翔能够感受到我此时的窘迫,伴随着讨厌的铃声,他的名字在手机中显现。
一下飞机就发现他给我很多留言,我都故意忽视掉,但这位显然又有花样让我的生活悲惨不已。
我招呼都不打,接起电话不客气说道:“孙志翔,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“怎么了?火气这么大,谁惹你生气了?”孙志翔明知故问。
我没生气,只是厌烦而已。我快速说道:“因为我不让你打,这就足够,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吧!”
“一个人?你男友没接你么?这会儿可晚了呢!”孙志翔立刻抓住我话中的信息,他是个非常出色的律师。
我暗叫糟糕,可还是很快恢复过来,“这会儿确实很晚了,你的女票没在身边么?”
“嗨,我关心你啊!我到处打听,问了一圈周围的同事、朋友,没听说你在约会的事儿。你究竟约的什么人?小心别被骗了!”
我一听就炸毛,语调不再是厌烦,而是十足生气,咬牙切齿道:“你到处打听是什么意思?这不关你的事,而且就算你对我的私生活进行调查,并不表示你就知道真相。事实上,我每句话都是真的,明天晚上你自然会看见。”
还没等孙志翔说话,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皮包里,暗暗骂个脏字。
这下可好,孙志翔来这一手,意味着我绝了实在不行雇一个的念头。
要是被他查出底细,我真只能一枪崩了自己。
“麻烦?”旁边座位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,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不。”
我气鼓鼓交叉双臂,脑子里还在诅咒孙志翔多管闲事。
“孙志翔是谁?”
“前男友。”
段恒瑞大概有一两秒的停顿,好像试图理清其中含义。我不知道他听见多少,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。
“啊,你想找个约会对象,让他吃醋。”
最糟糕的结论!
“当然不!”我全身朝他转过来,甩开掉到额前的长发,一副快要呕吐的样子,让他清楚看到他的话有多可怕、多恶心。
“得了吧!所有女人都希望男人嫉妒,那是最老套的把戏。”
段恒瑞一定觉得和我坐一路飞机就得到某种特权,可以说话肆无忌惮。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,我一而再咱而三被人指责撒谎。
“我说的是事实!”挫折感让我脑子有点儿短路,竟然不由自主和面前这个陌生解释:“我不想让他对我有任何感觉,任、何、感、觉!听到了吗?听清楚了吗?不是爱,不是吸引,不是嫉妒,更不是怜悯……尤其不是怜悯。”
“怜悯?谁会怜悯公主?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太可笑了!”他竟然真的呵呵笑起来。
讲真,我也希望如他所说,即使只是单纯的慰藉,但确实让我好受一些。
“我带你去吃年夜饭。”
段恒瑞忽然蹦出一句。
又是一个措手不及,我的脑子又用了几秒才恢复正常,扬起眉头道:“你?”
“我怎么了?”
“但是……不,只是……我不认识你。”
“认识谁不需要从第一次开始,而且我已经当了你三个小时的老公了啊!”
我目瞪口呆,不相信他会认为这是一回事儿,飞机上陌生人之间的交谈,说什么不说什么,信谁不信谁,不过一笑而过的事儿。
怎么能和这一样?
段恒瑞显然看出我眼中的疑惑,说道:“好吧,我得承认,通常我不习惯被拒绝,但你也不是我通常会约的那种。”
我回味了下,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挖苦,“通常约出来的是哪种?”
他咧嘴一笑,随意道:“要么花钱的、要么花时间的,要么两个都得花。”
我的脸稍稍发红,撇开视线,“我不想占你便宜。”
“你确定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有一丝警觉,他知道了什么?
段恒瑞滑过座位,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,直视我的目光,说道:“别装了,前天、昨天,或者上飞机前,我们是陌生人,但我相信此时此刻,你对我的看法已经改变。”
我猛地吸气,热浪直冲脑门,“你对陌生人的想法倒是很精通啊,还是你在调情?”
“这扯得可离谱了,我不调情。”
“你没有?”
他撇嘴笑得更厉害,露出洁白的牙齿,“男孩儿才调情。”
我的脸颊变得滚烫,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红得滴血。刚才我说过不想要男孩,而是男人,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摆明说出来。
“你到底在干嘛?”我的声音有些尖锐,这会儿我可没心情开玩笑。
段恒瑞举起手,摸摸我耳后一绺头发,“我从没吃过年夜晚宴,想去见见世面。”
我摇摇头,一点儿不相信他说的是事实,“我不觉得你对吃感兴趣。”
“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?”他平静反问。
我紧绷下巴,明显有点不舒服,说道:“我觉得已经给你带来极大的麻烦。”
“一点也不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我咬咬嘴唇,但是我愿意试试吗?
不行。
可能不。
不太可能。
一定。
当然不是,就是这样。
我只是实际一些,这根本不可能。
“我叫云彩,我想你该知道。”
看来我今天要把疯狂进行到底了。
段恒瑞又笑起来:“就像我老早说的,我敢打赌你做的决定是对的。”
“那么,决定了。晚宴就在明天,我们保持联系。”
我起身挺直腰板,将行李拉杆握在手里向地铁门走去,“顺便说一句,如果你中途变卦,我会勒死你!”
他哼了一声,讥讽道:“如果你不是总在扯谎,就不会那么神经紧张了。”
“可不是,你总是说大实话么?”
“掏心挖肺那种。”
段恒瑞说完,故意给我敬了个礼。
我拖着行李回到家,一进门就看见虹姨留下的字条:今天我不会回来,明天晚宴没人陪也不要紧,你不用担心,完全可以和我们坐一桌。
我有些尴尬,这么大的人了,竟然还是个麻烦,让人操心。
同时心里也暖暖的,我在这里度过很多快乐的时光,也许这能解释我从未忙于建立一个自己的家,只是在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有一套小公寓。
我总是能回到这里,而虹姨也总是张开双臂欢迎我。
我放松下来,劳累奔波一整天,我已十分疲惫,将行李稍微收拾一下,我就脱去衣服钻进淋浴间,迫不及待站在花洒下。
舒舒服服冲个澡,精神也好很多。
从淋浴间走出来,我站在镜子前发了一会儿愣。
我并不害怕展示自己,但忍不住在乎别人对我的议论和评价。
我不丑不美,不聪明不愚钝,从没想过和别人比个高下、争个输赢,只是想将事情做到最好。
即使在别人眼中,自己也许只是个别无选择,只能寄情于工作的小可怜儿。
我踮起脚后跟,动了动腿,晃了几下腰,又给自己一个灿若春花的笑脸。
无论如何,这是我要给大家看到的样子!
白天如此、夜晚如此,人前如此,人后也如此。
我没有的东西很多,但至少没有遗憾。
我拿起台子上的润肤液,倒在掌心稍微揉开,一点点涂抹在身上,全身照顾完全,我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身体最敏感的地方。
我看着镜子,仔细每一个动作,每一点变化。
从乳房开始,两手交叉盖在上面,手指用力按摩着乳房周围,但掌心只是轻轻碰触乳尖。
看着丰满的胸部在我手中变换着形状,浑身的毛孔好像都被打开。
我的一只手来到阴部。
刚淋完浴,那里十分湿润光滑,但我还会再用些护肤霜,增加些清冷的嗅觉和触觉。
我轻轻抚摸阴蒂上方和周围的皮肤,两根指头做环形的和上下的揉擦并稍稍挤压,并不急于直接刺激阴蒂。
想要全身心获得满足和快乐,就不能着急。
很早我就发现,只要挤压的力量以及刺激的节奏掌握好,我很容易达到高潮,不过学习怎么做能使我更快或较慢地达到高潮让我花了不少时间。
从童年到现在,我曾经把很多种东西插进阴道里,从小冰块到口红,真正意义上的手淫是从花洒里的水开始,但因为手里拿着花洒太过碍事而放弃。
在床上、浴缸用按摩棒也试过,可我发现自己更喜欢没有一点阻碍的感觉,不光是衣服头发,还有转身啊移动这些细节,所以淋浴后的洗手间是我最常自慰的地方。
我加快手上的颤动,刺激性欲的积累,一股难以忍耐的窒息感渐渐上升,我知道自己高潮即将来临。
我放慢动作,缓缓长呼一口气,压下那股窒息的感觉,接着再进行刺激。
我闭上眼睛,一个男人出现在脑海中,他死死箍住我的身体,我不停地挣扎,整个身体向上猛烈耸动,绷紧浑身每一根肌肉,用尽力量挣扎,直到我再也无法阻止高潮到来。
我扶住洗手台使劲儿喘着气,禁不住轻轻笑起来。
我总会用这种方式发泄情绪、放松心情,而今天的效果尤其舒爽。
对于自慰时段恒瑞跑进想象里,更是有点儿占便宜的沾沾自喜。
他谈不上帅气,但很大胆,很男性化,成为我性幻想的对象并不奇怪。
虽然两人前景朦胧,但就是因为这点儿不确定,反倒让我有些踌躇满志。
很莫名其妙,却真实存在。
我裹着浴巾走回卧室,打开衣柜决定明天的着装,不由自主又想到段恒瑞这个人。
他究竟因为什么答应帮助我?
从见面起他就在我旁边,为什么不?
我整个一行走的笑话。
他当好人的同时又可以看热闹,何乐不为。
至于其他目的,上床就不用说了。
他眼里的欲望如果见面时只是一闪而过,等分手时就是昭然若揭。
想到这儿我心里一抽,如果没有年夜晚宴这事儿,他现在只会是路人甲乙,可因为有这事儿,其他的念想、盼望都得往后放一放。
我拿起电话,找到他的号码拨过去。
临走大家就交换了电话、微信,遗憾的是微信里没有任何内容,好在电话号码还是真的。
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,我一时没准备好,声音有些硬邦邦,“我有个问题。”
“我没觉得你这个点儿打电话是想和我聊天。”
段恒瑞轻快说道。
我看看挂钟,这才发现已过午夜。
我有些尴尬,从认识他开始,我的态度就不太好,尤其是他一直在帮我,我却总是不知感恩的样子,我清清喉咙,说道:“抱歉。”
“这是哪儿跟哪儿,为什么抱歉?”他的口气真心有些诧异。
“一开始给你个假名字,我当时觉得你……你不重要。”
我其实早该为这事儿和他抱歉,但却拉不下脸,隔着手机也挺别扭,但至少比当面来的容易些。
“啊,理解,你是公主么。”
“你有礼服吗?深色的?白色衬衫?”我没有办法让他改变称呼,只能直奔主题。
“当然有!”
我暗暗摇头,试探问道:“我能看看么?确定一下。”
他十有八九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儿,我们得为他租套礼服,但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口。
“没问题。”
我还没放下电话,一条信息就发过来,他的家庭地址。